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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苏斯战役

      伊苏斯战役是公元前333年秋季,在亚历山大东征中,马其顿军队(3—4万人)和波斯皇帝大流士三世的军队(12—13万人),在奇里乞亚(小亚细亚)古城附近的伊苏斯(今土耳其伊斯肯德仑北)进行的一次交战。马其顿军队攻占了几乎整个奇里乞亚后,沿海岸向叙利亚北部,朝腓尼基进发。波斯人通过阿曼山口前出至其后方,占领伊苏斯,从而断绝了它的交通线。此举出乎亚历山大意料,在探明消息后,马其顿王亚历山大决定击溃大流士的军队,为此将自己的军队折向伊苏斯。两军在皮纳尔河附近(伊苏斯地域)相遇。大流士的军队排成长达4公里的两个横队。马其顿方阵首先击退了波斯人的左翼,尔后与色萨利骑兵协同,合围并歼灭了处于大流士军队战斗队形中央的希腊雇佣兵。波斯人逃窜。马其顿王亚历山大的军队开始追击敌人,但是过迟,因而使波斯人免遭全歼。

        伊苏斯战役是公元前333年秋季,在亚历山大东征中,马其顿军队(3—4万人)和波斯皇帝大流士三世的军队(12—13万人),在奇里乞亚(小亚细亚)古城附近的伊苏斯(今土耳其伊斯肯德仑北)进行的一次交战。

        马其顿军队攻占了几乎整个奇里乞亚后,沿海岸向叙利亚北部,朝腓尼基进发。波斯人通过阿曼山口前出至其后方,占领伊苏斯,从而断绝了它的交通线。此举出乎亚历山大意料,但他没有惊慌,在探明消息后,马其顿王亚历山大决定击溃大流士的军队,为此将自己的军队折向伊苏斯。两军在皮纳尔河附近(伊苏斯地域)相遇。大流士的军队排成长达4公里的两个横队。马其顿军队的战斗队形由3部分组成:右翼是马其顿王亚历山大指挥下的重骑兵,中央是重步兵方阵,左翼为色萨利骑兵、伯罗奔尼撒人等盟军。马其顿方阵的坚决突击决定了交战的结局,这个方阵首先击退了波斯人的左翼,尔后与色萨利骑兵协同,合围并歼灭了处于大流士军队战斗队形中央的希腊雇佣兵。波斯人逃窜。马其顿王亚历山大的军队开始追击敌人,但是过迟,因而使波斯人免遭全歼。

             此战,波斯军队的大批武器装备和金银财宝,大流士三世的母亲、皇后和两个公主都落入了亚历山大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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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333年8月底,亚历山大征服小亚细亚腹地以后,立刻南下进军波斯帝国在小亚细亚最后的据点西里西亚(Cilicia)。波斯西里西亚总督阿萨姆(Arsames)继续诱敌深入,弃守金牛山脉上的险要山口,使得马其顿大军轻易进占首府塔苏斯(Tarsus)。与此同时,波斯王大流士亲率数十万大军从巴比伦出发,于9月初到达阿曼山脉东侧的索克依(Sochoi)严阵以待,打算利用这里的平原地形同亚力山大决战。)

        波斯行省西里西亚位于安纳托利亚半岛东南角,是小亚细亚进入两河平原的门户,这里有金牛山脉(Taurus Mountains)环绕西、北两面,东面是南北走向的阿曼山脉(Amanus Ranges),山脉以东就是广袤的两河平原。阿曼山脉阻断了东西方向的交通,只有两个山口能够通行,一个是阿曼山口(Amanic Gate),位于山脉北部的伊苏斯河谷(Issus Valley)附近,另一个是叙利亚山口(Syrian Gate),在阿曼山口南面约100公里处。亚历山大到达西里西亚以后感染风寒卧床不起,修养了一个多月才复原。他派帕马尼奥率部南进,控制叙利亚山口,并打探波斯军队的动向。帕马尼奥军团在叙利亚山口西侧扎营,派出探马越过叙利亚山口向东侦查,很快发现驻扎在索克依的波斯大军。

        亚历山大一向有料敌之先的能力,他接到帕马尼奥的探报,断定大流士将从南边的叙利亚山口通过。10月底,亚历山大将伤病员留在依苏斯的营地里,率领大部队向南行军60公里来到叙利亚山口,准备在这里利用地形阻击大流士的大军。

        正当亚历山大向叙利亚山口进军时,大流士却从索克依挥师北上,从阿曼山口顺利通过,占领了亚历山大留在伊苏斯的大营,俘虏了所有的伤兵员和物资,截断了亚历山大的后路。大流士将马其顿的伤病员全部剁去双手,放他们前去给亚历山大报,然后从伊苏斯南进20公里,到皮纳罗河畔(Pinarus River)安营扎寨,严阵以待。伊苏斯战役就这样以亚历山大陷入绝境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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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西方史学家考证,皮纳罗河就是今天的帕亚斯河(Payas River)。这条河发源于阿曼山脉,全长大约四公里,上游一公里多的河段在山谷中穿行;进入海岸平原最初的500米只能算是一条溪流;中游将近两公里的河段加宽到35米,河床上石头密布,河岸由于山洪冲刷而高耸陡峭,只有几处平缓地段可以涉渡;下游入海的500米河段比较平坦开阔。根据亚历山大的史官卡利斯蒂尼(Callisthenes)的记录,皮纳罗河谷平原的宽度不超过2.5公里,即使加上可以部署兵力的一段平缓山坡,整个战场的宽度不会超过三公里(现在的帕亚斯河谷平原宽3.5公里)。古典史料记载,大流士乘坐黄金打造的华丽战车高居波斯阵线中央,从战场上的任何位置都能看到他魁梧的身影。大流士身边簇拥着2千骑兵禁卫军,前面排列3万希腊雇佣军,组成中央阵营。由于战场狭窄,希腊雇佣军密集方阵的纵深达到24行。左翼阵营由4万的卡尔达克步兵和2万弓箭手组成,弓箭手部署在步兵方阵的后面。大流士特别派遣2万步兵在皮纳罗河以南依山列阵,对马其顿军队的右翼形成包抄之势。波斯右翼有2万卡尔达克步兵压阵,而事先渡河担任屏障的3万波斯骑兵在部署完毕以后全部退到右翼,占据皮纳罗河的下游河段。波斯骑兵统帅是纳巴扎尼(Nabarzanes),他麾下的6千铁甲骑兵是大流士寄予厚望的突击部队。这样波斯军队在第一道防线总共部署15万人,在波斯阵线后面,还有数量不详的藩邦部队组成的第二道防线。

            大流士的排兵布阵相当精明,唯一的败笔大概是将2千马迪亚(Mardian)弓箭手部署在波斯左翼重装步兵的前面。马迪亚人是来自伊朗高原西南部的游牧民族,以其优秀的弓箭手闻名波斯帝国。大流士这样布置大概是为了充分发挥马迪亚弓箭手快速准确的直射火力,以阻击马其顿骑兵的冲锋,但他显然高估了弓箭对马其顿重骑兵的杀伤力。轻装的马迪亚弓箭手根本不具备抗冲击能力,而他们身后的卡尔达克重装步兵排列成希腊风格的密集阵,并没有留下足够开阔的通道给弓箭手后撤。这个弱点将导致波斯左翼的崩溃。

            后世史学家大多认为波斯军队的数量被过分夸大了。大流士的贴身卫队2千人应该没有水分;希腊雇佣军占据的阵线宽度不足一公里,按照24行的密集阵厚度计算,实际兵力应该不超过2万人。同样道理,左翼4万卡尔达克步兵和2万弓箭手实际兵力至少应该减半,即总共3万人。右翼波斯骑兵占据的战场宽度只有500米,无论如何容不下3万骑兵,后人估计参战的波斯骑兵最多不过一万人,其中至少一半是铁甲骑兵。这样估算波斯军队的一线兵力大约有7万人。

            在大流士调兵遣将的同时,马其顿军队继续稳步前进,各个部队在行进当中按部就班进入指定的阵线位置。左翼阵营是帕米尼奥率领的马其顿密集阵共1万2千重装步兵,由6个团级方阵组成,指挥官分别是帕米尼奥之子尼卡诺(Nicanor)、科恩(Coenus)、柏蒂卡(Perdiccas)、美利格(Meleager)、托勒密(Ptolemy)、和阿铭塔(Amyntas)。密集阵最初是32行纵深,随着战场的变宽而不断向两翼展开,厚度先减为16行,再减为8行,以保持足够的正面宽度。密集阵前面是2千色雷斯标枪手和克里特弓箭手混编组成的散兵线,左边有600希腊联盟重骑兵保护侧翼。亚历山大照例亲率2千近卫骑兵组成右翼主力,左侧是3千近卫步兵衔接马其顿密集阵,右侧是1,800特萨利重骑兵和800马其顿轻骑兵,右翼远端是2千希腊联盟游击步兵和3千阿格里亚和色雷斯标枪手。亚历山大把希腊联盟重装步兵4千人作为预备队,大概是考虑到波斯军队里希腊雇佣军数量众多,害怕自己的希腊部队面对同胞不忍下手。此役马其顿参战部队总共3万2千人。

            大流士布阵完毕,担任屏障的波斯骑兵迅速撤回本阵,亚历山大终于看到了波斯阵线的全貌。显然大流士和亚历山大英雄所见略同,兵力部署都是左弱右强,突击部队都放在右翼。马其顿密集阵面对波斯希腊雇佣军和卡尔达克步兵,处于一比三的兵力劣势,但波斯军队显然打算在这里取守势,他们在皮纳罗河北岸容易涉渡的地段埋置大量削尖的树桩,用于阻碍马其顿重装步兵的冲锋。这种缺乏心的表现让马其顿步兵士气更加旺盛。马其顿密集阵的左侧是2千标枪手和弓箭手,以及600希腊重骑兵,他们面对波斯最精锐的部队 - 纳巴扎尼统帅的铁甲骑兵,实力对比非常悬殊。波斯左翼的2万卡尔达克重装步兵和1万弓箭手将接受马其顿近卫骑兵的考验,他们的任务是尽量抵挡和迟滞马其顿骑兵的突击。在马其顿阵线右侧山坡上还有数千波斯步兵,威胁着马其顿右翼阵线的侧后方。

            亚历山大看到马其顿的左翼远端过于薄弱,立刻将右翼的1,800特萨利重骑兵调到左翼。这里亚历山大展现了高超的指挥艺术,他命令特萨利骑兵悄无声息地贴着马其顿密集阵的后面向左移动,大流士的视线被竖立如林的马其顿长矛遮挡,对这个调动毫无察觉。亚历山大并没有把特萨利骑兵部署在马其顿密集阵的左侧,而是让他们藏在方阵后面作为一支奇兵,接受帕米尼奥的指挥。这支奇兵在战役当中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接下来亚历山大派出两个营的近卫骑兵600人,在2千游击步兵和1千标枪手的支持下向右侧山坡上的波斯步兵发起攻击,以消除他们对马其顿侧翼的威胁。经过短暂的战斗,波斯步兵被迫放弃缓坡上的阵地,远远退到山麓之上。亚历山大随后派遣300轻骑兵留在山坡上监视警戒,将其他部队撤回本阵。

            当马其顿军队前进到波斯军队的弓箭射程之外时,亚历山大下令部队原地稍息。他照例策马驰过马其顿阵线检阅部队,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说鼓舞士气。与此同时,波斯军队的将领们也在阵前向他们各自的部队大声训话,进行战前动员,各种语言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在河谷中回荡。马其顿将士群情激昂,发出惊天动地的“战吼”(War Cry),波斯阵营不甘示弱,也以海啸般的吼叫回应,而数千面波斯战鼓开始擂响,震耳欲聋。伊苏斯战役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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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历山大率领马其顿大军继续稳步前进,不时停顿以保持阵线的完整紧凑。马其顿右翼的近卫骑兵率先进入波斯人的弓箭射程,正停下来等待左侧的近卫步兵方阵跟上来,河对岸的波斯弓箭手立刻万箭齐发。古典史料记载,波斯人发射的羽箭如此密集,以至于在空中相互碰撞,据此我们可以推测,这应该是来自波斯步兵阵营后面的弓箭手以45度高射角的齐射。虽然波斯箭雨未能对近卫骑兵造成足够威胁,但有数十匹战马受惊狂跳,亚历山大见此情况,不等步兵跟上来,率先冲向敌阵,他的近卫骑兵各个连队以楔形队形紧跟其后。马其顿骑兵冲进皮纳罗河时,又遭遇波斯马迪亚部队迎面而来密如飞蝗的弓箭直射。大概在波斯人三次齐射的功夫,亚历山大就率领近卫骑兵冲到近前。马迪亚弓箭手魂飞魄散,纷纷转身逃命,慌不择路,冲乱了后面的卡尔达克密集阵。接踵而至的马其顿重骑兵如摧枯拉朽一般突入波斯步兵阵线,而近卫步兵各个方阵也陆续过河接敌,将波斯防线的缺口越撕越大。由于波斯步兵方阵异常厚实,马其顿重骑兵突进敌阵以后很快就陷入人海寸步难行。近卫骑兵习惯于高速冲击,并不擅长在狭小空间里同步兵肉搏,这时马其顿军队的步骑协同发挥了威力。跟进的近卫步兵投出手中的长矛以后,纷纷拔出短剑冲入敌阵格斗。罗马史学家科丘斯写道:“双方阵线犬牙交错,士兵挥舞着刀剑格挡劈砍,向对手暴露的面部猛刺。现在即使胆怯懦弱的人也无法逃避战斗,双方步兵逼近肉搏,只有对手倒下才能前进一步。虽然(马其顿步兵)厮杀得筋疲力尽,他们的对手依然前仆后继冲到面前,而伤者根本无法撤下战场,因为敌人不断涌来,而自己的战友拼命在身后向前推挤。” 在马其顿军队步骑协同的凌厉攻势之下,波斯左翼阵线不久便土崩瓦解

            几乎在亚历山大率领近卫骑兵发动进攻的同时,波斯右翼的铁甲骑兵也向马其顿左翼远端发起冲锋。由于这里的战场宽度不足500米,波斯骑兵不得不采取添油战术,逐次投入兵力。第一攻击波的数千铁甲骑兵组成密集队形冲过皮纳罗河,朝600希腊联盟骑兵猛扑过来,很快将他们击溃,然后整体左转,向马其顿左翼阵线的侧后迂回包抄,从两面攻击步兵密集阵左侧的2千弓箭手和标枪手。马其顿左翼阵线岌岌可危。在这关键时刻,亚历山大部署在密集阵后面的1,800特萨利重骑兵发动反击,猛攻波斯骑兵的右侧,一举冲散了敌军的队形,逼迫波斯骑兵后退重新集结。特萨利骑兵以连为单位组成菱形战术队形,可以轻易调整进攻方向,他们向忙于集结的波斯骑兵连续发动短促突击,最后将波斯人驱逐到河对岸。特萨利骑兵乘胜渡河追击,同波斯骑兵的主力部队发生激战,由于兵力悬殊,战况胶着起来。

            帕马尼奥率领马其顿密集阵冒着箭雨渡河,艰难爬上陡峭的河岸,越过波斯人设置的鹿砦,向波斯阵线的希腊雇佣军发起进攻。过河以后,许多马其顿士兵受地形阻碍没能跟上,这样密集阵前沿就出现了许多缺口,而右侧同亚历山大的近卫步骑兵已经脱节,希腊雇佣军所期待的战机终于出现。大批手持圆盾和短剑的雇佣军士兵立刻冲进马其顿阵线的缺口和右翼侧面,猛攻密集阵暴露的部位,马其顿步兵不得不扔掉长矛,拔出短剑格斗。伊苏斯战役最血腥残酷的战斗发生在这里,双方士兵风格相似,实力相当,彼此以死相拼杀红了眼,仿佛希腊和马其顿两个民族之间的新仇旧恨要在此一并清算。马其顿密集阵伤亡惨重,包括团级指挥官托勒密(Ptolemy of Seleucus)在内的马其顿军官120人在此阵亡,士兵伤亡数千人。由于希腊雇佣军加上右侧的卡尔达克步兵有3万人,兵力占有3比1的绝对优势,逐渐将马其顿密集阵逼退。这样除了亚历山大在右侧进展顺利以外,中路和左翼的形势都不容乐观。

            其实战局正朝着亚历山大预想的方向发展。马其顿密集阵将波斯步兵主力紧紧吸引住,正好起到一块砧板的作用,而亚历山大此时就要高举近卫骑兵这把利刃,对大流士痛下杀手。波斯左翼溃散以后,马其顿的右翼在亚历山大的率领下向左旋转,近卫步兵开始攻击希腊雇佣军的左翼,而亚历山大率领近卫骑兵从侧后方直扑大流士。波斯希腊雇佣军抵挡不住来自两面的攻击,不久阵形就瓦解,但是顽强的雇佣军士兵们依然三五成群,和步步逼近的马其顿密集阵殊死搏斗,因为他们都知道格拉尼克斯战役希腊雇佣军的下场,于是人人抱定必死的决心。亚历山大挺矛冲在最前面,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近卫骑兵在主帅身先士卒的感召之下奋勇向前,很快马其顿骑兵就冲到了大流士的两千禁卫骑兵阵前。

            以大流士的兄弟奥萨特雷亲王(Oxyathres)为首的一批波斯贵族和他们的卫队拱卫于大流士的周围,外围是波斯王的禁卫军。波斯贵族一如既往地以身作则鼓舞士气,奥萨特雷是享誉波斯的勇士,他率部击溃了突破波斯禁卫军防线的一股马其顿骑兵,亲手将数人砍落马下。在这场混战中,波斯人的单打独斗和马其顿人的组织纪律性形成鲜明对比,后者始终保持严整的队形互相照应。大流士的战车周围,双方阵亡将士的尸体堆积如山,在此丧命的波斯贵族包括埃及总督萨巴西(Sabaces)和格拉尼克斯战役幸存的骑兵将领里奥米特雷(Rheomithres)等人。

            就在这关键时刻,波斯王大流士逃离战场。希腊史学家迪奥多罗记载,大流士座车的役马受惊,拖着他向敌阵冲去,车夫根本驾驭不住。大流士不得不放下波斯王的架子亲自拉住缰绳,战车才停下来。这时战车距离敌阵近在咫尺,大流士看到有被马其顿人活捉的危险,顿时惊惶失措。他跳上战车后面备用的一匹马,脱掉身上的王袍,在奥萨特雷的保护下逃之夭夭,残余的一千禁卫军紧紧跟随。大流士的逃遁一举摧毁了整个波斯阵营的战斗意志,本来秩序井然的波斯大军刹那间土崩瓦解。骑兵统帅纳巴扎尼发现波斯王已经逃跑,立刻下令撤退。波斯骑兵拥挤在狭窄的海岸边上夺路而逃,肆意践踏挡道的步兵,此役波斯军队伤亡的大部分发生在逃亡途中。唯一在退却中能够保持队形完整的是残余的8千希腊雇佣军,他们井然有序且战且退,越过阿曼山脉南行,撤到叙利亚北部的特里波利港(Tripoli),登上波斯海军前来接应的运输船逃生。这8千希腊雇佣军后来投奔斯巴达国王阿吉斯,两年后跟随他起兵进攻马其顿,在美加罗波利战役中全军覆没。亚历山大率骑兵追出四十公里,却不见波斯王的踪迹。大流士早已取道阿曼山口,一路不断换马,昼夜兼程逃回巴比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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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其顿军队大胜后冲入波斯大营,缴获黄金2,900塔伦,珠宝粮秣不计其数,而大批波斯妇女成为俘虏。罗马史学家科丘斯记载,马其顿士兵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波斯营地一片狼藉,到处可闻女人的哭喊之声。只有波斯王的大帐得以幸免,因为按照马其顿的传统,这是亚历山大个人的战利品。亚历山大在波斯王的大帐里见到大流士的母亲、王后、两个成年的公主和年仅6岁的王子,她们身边聚集着一群妃姘侍女,个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惊魂未定。亚历山大告诉她们大流士安然无恙,然后将她们妥善安置,给予王室应有的待遇。


                据阿里安统计,伊苏斯战役马其顿军队阵亡骑兵150人,步兵300人,4,500人受伤。后世史学家认为马其顿方面5,000人的伤亡数字大致准确,但伤亡比例至少应该是4比1,这样估算阵亡将士有1,200人。阿里安记载的波斯军队阵亡6万人显然言过其实。根据古典史料关于希腊雇佣军8千人幸存的记录,可以估算希腊雇佣军伤亡12,000人,其中绝大部分战死;战役当中波斯骑兵并没有遭到沉重打击,最后全身而退;卡尔达克步兵元气大伤,自此以后从波斯军队的序列中消失,损失必定惨重。波斯军队溃退当中互相践踏死伤甚众,考虑到战败一方伤者的存活率极低,可以估算波斯方面阵亡将士至少在2万人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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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斯帝国的末代君王大流士三世(Darius III Codomanus,380-330 BC)在公元前336年春天继位时,接手了一个名符其实的烂摊子。此时的波斯帝国内忧外患,大宦官巴古阿把持朝政,印度、埃及已经相继独立。大流士登基不久就除掉了巴古阿,然后只用几个月就征服了已经独立60年的埃及,体现了不同凡响的谋略和魄力。大流士知人善任,在格拉尼克斯战役以后任命蒙农为小亚细亚战区司令长官,给予大量财力物力的支持,并对身边的希腊雇佣军将领非常器重。大流士的局限性,其实源于波斯帝国政权构架的弊病。此时的波斯帝国,皇家卫队早已不堪使用,战争动员必须依赖各省总督实施,波斯王能够直接调动的资源大概只有数量庞大的黄金储备。但此时各省总督掌握军政大权,割据局面已经根深蒂固,他们对波斯王政令、军令的贯彻多有折扣。大流士继位时间不长,还在巩固权力的阶段,因此不得不忍受波斯权贵的肘,并不能完全实施自己的战略思路。

            公元前333年8月间,大流士在巴比伦召开军事会议,会上波斯贵族们一如既往地盲目乐观,纷纷要求同亚历山大决战。希腊雇佣军将领们却持截然不同的意见,雅典将领卡里德姆(Charidemus)直言不讳,认为波斯军队虽然衣着豪华、数量众多,在硬碰硬的野战中绝不是马其顿军队的对手。他提议波斯王用黄金招募希腊所有的雇佣军,由他统帅去和亚历山大决战,而波斯军队中看不中用,在战场上只能成为累赘。性格平和的大流士听到此言怒不可遏,当场命令将卡里德姆拖出去砍了,事后才后悔不迭,厚葬了卡里德姆。古典史家大多因为此事认定大流士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失败是必然的,这就未免过于武断了。要知道卡里德姆的一席话羞辱了在场的所有波斯将领,大流士倘若不杀他,只怕无法平息波斯权贵的怒火。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基础,大流士这样做也是唯一的理智选择。口无遮拦的卡里德姆不幸言中,在不久以后的伊苏斯战役中,亚历山大就是在波斯步兵阵营突破,结果导致整个波斯战线的崩溃。

            8月下旬,大流士在巴比伦举行盛大阅兵式,然后大军程。来自中亚草原的亚历山大大帝

            数万骑兵因为路途遥远,没有按时赶到,错过了伊苏斯战役(这些部队两年后参加了高加米拉战役)。波斯大军整整花了五天才渡过幼发拉底河,向叙利亚进发。古典史家对波斯大军的数量众说纷纭,阿里安记载伊苏斯参战的波斯军队有60万人,罗马史学家科丘斯(Quintus Curtius Rufus)认为有25万人,现代史学家大多估计大流士的作战部队不超过10万人。大流士在索克依安营扎寨,等待了一个多月,依然不见亚历山大的踪影。大流士并不知道亚历山大此时身患重病卧床不起,他只能通过零零碎碎的情报揣测亚历山大的意图和动向。这就是军事史学家所谓的“战争迷雾”(The Fog of War),在古典时代的通讯条件下,双方统帅都缺乏可靠的情报,如同笼罩在迷雾当中,战争决策很多时候和赌博一般。大流士最终决定放弃索克依这个预设战场,率军进入西里西亚寻找亚历山大的主力。

            古典史料记载,当大流士犹豫不决之时,希腊雇佣军将领们极力主张在索克依按兵不动,等亚历山大来攻。如果大流士一定要进军西里西亚,那他应该兵分两路,挑选最精锐的波斯军队随行,而将家属和后勤辎重部队留下,因为西里西亚狭窄的海岸地形并不利于大军团作战。波斯贵族则认为亚历山大一定被波斯大军的兵势所震慑,不敢前来迎战,此时正应该直捣黄龙。大概对卡里德姆的羞辱依然耿耿于怀,波斯将领强烈反对希腊将领的提议,指责他们别有用心,想削弱大流士的兵力,伺机叛乱将他至于死地。大流士并没有听波斯贵族的谗言,而是诚恳地感谢希腊雇佣军将领的忠心耿耿,并耐心向他们解释了建议未被采纳的原因。

            虽然古典史料并没有留下详细的记录,大流士的决策思路依然有迹可循。显然大流士对蒙农的战略构想依然满怀信心,对活跃在爱琴海的波斯舰队寄予厚望。他知道马其顿海军孱弱,而亚历山大过去的一年中用大部分时间攻占小亚细亚的港口,以对抗波斯海军的威胁。现在大流士最担心的就是亚历山大拒绝应战,而是派兵扼守阿曼山脉的各个山口,然后挥师南下去攻打波斯海军主力来源的腓尼基(Phoenicia,今天黎巴嫩境内)。不久帕米尼奥军团在叙利亚山口附近扎营,并派兵控制了山口,更加印证了大流士的判断。事实上亚历山大的战略思路的确如此,伊苏斯战役以后他并没有乘胜追击进入两河流域,而是继续沿着叙利亚海岸南下,进攻腓尼基和埃及。大流士此时就面临一个战略抉择,继续留在索克依等候,虽然可以保有战场优势,却丧失了主动权,给予亚历山大战略机动的空间,坐视海军基地的覆灭;如果要掌握主动权,就必须进入西里西亚保持同敌军的接触,这样就不得不接受海岸狭窄地形的限制。可见大流士最后的决定是经过缜密的考虑权衡才做出的。

            大流士领军北上之前,派遣阿塔巴兹的儿子科封(Cophen)率领三万军队南下据守叙利亚的大马士革城。大马士革南去索克依300公里,远离战区,大流士派遣这支部队显得没有道理。古典史家通常认为科封军团的任务是护送2,600塔伦黄金到大马士革,这个解释相当勉强,因为用三万军队护送黄金太过兴师动众。如果我们注意到大马士革西南方向100公里的地方便是腓尼基首都推罗城(Tyre),大流士此举的战略意图就很明显了 - 科封军团的任务并不是卫戍黄金,而是和推罗城互为犄角,准备拦截亚历山大的南犯,同大流士的主力部队形成一个南北夹击的有利局面。

            接下来大流士走出一步绝妙好棋,将亚历山大逼入绝境。大流士并没有就近从叙利亚山口进入西里西亚,而是北上100公里借道阿曼山口。古典史家认为大流士绕道是因为叙利亚山口已经被马其顿军队控制,这显然又低估了大流士的谋略。虽然我们并不清楚大流士是否掌握了亚历山大的动向,但波斯大军在索克依驻扎将近两个月,大流士可以肯定亚历山大早已知道他的位置。即使亚历山大不愿前来迎战,他也应该率领大部队南下同帕马尼奥汇合,隔着叙利亚山口同波斯军队对峙。大流士挥师北上从阿曼山口进入西里西亚,战略意图非常明显,那就是迂回到亚历山大的背后断其退路。事实证明大流士的判断非常正确,波斯军队通过无人防守的阿曼山口,出现在伊苏斯河谷时,亚历山大刚刚南下同帕米尼奥汇合。波斯军队轻取伊苏斯的马其顿大营,掳获大批物资,俘虏数百伤兵。大流士下令将马其顿伤兵剁去双手,放他们去向亚历山大报信,期望这个噩耗摧毁马其顿军队的士气。此时的大流士一定志得意满,成竹在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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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结伊苏斯战役,波斯王大流士的战役指挥几乎无可挑剔,战略布局和战术安排都可圈可点。和亚历山大一样,大流士将精英部队放在右路,期望波斯铁甲骑兵在这里突破,迂回到侧后攻击马其顿密集阵。如果不是亚历山大有针对性地部署反击力量,波斯铁骑将轻松完成战役目标。大流士在中路的战术意图非常清楚,就是诱使马其顿密集阵渡河进攻,利用地形的阻碍打乱马其顿方阵的队形,这样希腊雇佣军可以避开马其顿步兵密集的长矛,从敌军阵形出现的缺口乘虚而入,逼近格斗。这个战术安排已经奏效,当时马其顿密集阵被希腊雇佣军多处渗透,千疮百孔,危在旦夕,如果左翼波斯步兵坚持时间再长一些,马其顿密集阵就会崩溃。一百多年以后,罗马军团就是使用同样的战术两次击破了马其顿军队,建立了在地中海东部的霸权。波斯左翼阵线的任务非常单纯,就是尽可能迟滞马其顿近卫骑兵的进攻,为波斯军队在中路和右路击破敌军争取时间。

            后人对大流士排兵布阵的诟病,主要集中在左翼阵线的安排。有人认为大流士应该在波斯左翼和中路前沿全都部署希腊雇佣军,这就忽视了他政治上的局限性。大流士将希腊雇佣军布置在中路要冲委以重任,想必已经承受了波斯贵族巨大的压力,如果不给波斯步兵部队参战的机会,他将肯定会失去波斯贵族的支持。伊苏斯战役失败以后,大流士在逃命途中仍然没有放弃对全局的掌控。古典史料记载,从伊苏斯战场撤退的部分波斯骑兵没有返回巴比伦,而是退往小亚细亚,在那里开展敌后游击战。我们几乎可以肯定,波斯骑兵的这个战略举措完全是大流士的授意。这些波斯骑兵给马其顿军队的后勤补给造成很大麻烦,坚持一年多后被驻守小亚细亚的马其顿将领安提贡(Antigonus)率部歼灭。

           

            伊苏斯战役波斯军队的惨败,主要原因是部队的组织和素质同马其顿军队差距太大。卡尔达克步兵作为波斯帝国军事改革的主要成果,战斗效能仍然无法同马其顿步兵相提并论。波斯左翼阵线过早崩溃,使大流士的战役构想成为泡影。波斯铁甲骑兵的单兵作战能力并不亚于特萨利骑兵,唯一的差距在于组织纪律性。另外波斯军队缺乏步骑协同,骑兵打开局面以后得不到步兵的支持,无法巩固战果,也是失败的原因之一。可见武器装备的提升,并不能弥补战术思想的差距。至于大流士的临阵脱逃,在当时的情况下无可厚非。波斯左翼阵线崩溃以后败局已定,大流士遭到马其顿骑兵的围攻,继续留在战场上只怕凶多吉少。对大流士来说,波斯帝国的战争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要保住一条性命就有机会东山再起。事实上大流士回到巴比伦又重新组建一支更加庞大的军队,而两年以后双方重逢高加米拉,亚历山大面临的险境一点也不亚于伊苏斯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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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语

          此战,波斯军队的大批武器装备和金银财宝,大流士三世的母亲、皇后和两个公主都落入了亚历山大手中。组织追击在当时的军事学术中成了新现象,并且同骑兵作为一个机动兵种的发展相关。伊苏斯交战的结果是马其顿军队征服波斯王国的西部和保障马其顿舰队在爱琴海的霸权。伊苏斯的胜利为马其顿军队开辟了通向叙利亚和埃及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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